現代人的焦慮
這宗奇案究竟有多離奇?我想最離奇可算是那東菇頭殺手的殺人動機。除了追殺主角Moss(Josh Brolin)似乎有合理的原因之外,對一干路人甲乙丙…只要偶爾碰到,有個空檔,他都會大開殺戒,他是否要殺一個人就如他手上擲亳的結果,純粹看受害人的運氣,他猶如死神,手執屠宰牲畜的氣鎗,把碰巧出現在面前的人了結,不過正如他在戲裡的一句對白:You need to call it. I can't call it for you. It wouldn't be fair. 他很公平,他沒有私人的原因,他只是實現你的命運。
不合情理?噢,是嗎?
當現代人每天打開報紙,一大堆光怪陸離的故事湧現眼前,心情就如湯美李鍾斯Tommy Lee Jones飾演的老警長,惶惶然,暗嘆人心不古,再也不認識這個真實世界…從前不是這樣的,價值觀不一樣,人心不一樣,事事有情有理。現在世界真的變了嗎?
從甚麼時候開始,我們以為生死會有一個合理的原因?是因為小時候看得太多褔爾摩斯和克莉絲蒂的偵探小說?死亡是一個精心謀劃的結果?背後還有一個說得出、讓人明白的“合理”動機?!比較不尋常的是,殺人只不過是為了證明自己的存在而已…這樣富“哲學”含意的解釋近年也有市場,不過很多時候“意外”和“瘋子”本身已經是一個合理的解釋,而“意外”好可能是可以預防的,“瘋子”是可以關起來的,這樣說心裡就更踏實了吧!能夠在這荒誕的世界為一切尋找原委,是唯一可撫慰人心的信念。當我們習慣了對任何事情都可以問為甚麼,便以為任何事都有水落石出的一天。漸漸忘記…生死其實無常,這一直是人類最深刻的恐懼,如果世界真的變了的話,在老警長所希冀的從前,人們還可以在種種“合理原因”下逃避,在日常生活中忘記,而現代傳媒只讓恐懼散播得更快、更廣、更逼真、更無處不在,現代人只能在麻木中找到喘息機會,但焦慮同時也在這裡生根。
電影開始時有那個老警長一段獨白:…I don't want to push my chips forward and go out and meet something I don't understand. A man would have to put his soul at hazard. He'd have to say, "O.K., I'll be part of this world.
呼應電影末段,東菇頭殺手開車離開,合理地在錄燈下繼續前進,荒謬地被側面駛來的車撞倒,他意外地死不了,受傷下車,手骨外露,以為會嚇倒兩位路過小朋友,他們卻出奇冷靜,東菇頭殺手更若無其事翩然而去…
顯然,東菇頭和那兩位小朋友是 the part of this world. 對荒謬的事情很淡然。
查維爾巴頓Javier Bardem飾演東菇頭殺手,拿了奧斯卡最佳男配角,是對手不夠強而已,不否認他演得好,但這角色其實沒甚麼難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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